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2章,我就不重覆貼上下文了~~ (50)

關燈
外一振,強行把她的手震開一點點。可糟糕的是,這也並沒有讓他們之間的情形好多少——她的魔爪依然分別握在他的兩只手臂上,就活像生怕失去了她的支撐,他就像個病患一般無法再獨自站立似的——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開始真的有一點惱怒起來,壓著嗓子,不悅地提醒她道:“我以為以你今日在阿斯嘉德的名聲而言——你並不希望那些無關的旁人看到你是如何緊揪住一個陌生男人不放的場景?”

她聞言,握住他雙臂的十指只僵硬了一霎那,臉上就重新露出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愚蠢的笑容來。

“沒關系,”他聽到她這樣狀似大方地回答道,“沒有人會在意我這個生活在英靈殿附近的小透明……我也並不認為這樣做有何出醜之處。我現在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現在,你有什麽好方法來應對這件事嗎?”

他似乎噎了一下,停頓了片刻之後才語氣硬梆梆地說道:“……除了應戰之外,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麽更好的方法?……提前消滅那些能力不凡的惡棍嗎?”

他譏諷似的笑著,但那個笑意太蒼白,也太輕淡,一瞬間幾乎讓她也同樣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人,一些勢力,一些事情……是任憑你再如何希望,如何努力,如何拼盡一切,也無法挽回,無法戰勝的;這無關命運,無關身世,無關地位,僅僅只是單純的力所不能及。就這麽簡單。

她仰起頭來望著他的臉,感到一陣難過與悲哀。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今天的天氣那樣好,夜空明凈,星辰閃耀,空氣裏飄散著隱約的木香、花香和果香。在她剛剛魯莽而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抱住他的時候,她還曾經在他的身上聞到一絲很淺的像是柑橘的清新香氣。這種味道似乎和他從前給人的冰冷乖僻印象並不相容,但意外地卻很符合當她擁抱住他的時候,透過他身上的衣料所傳出的、他身體的溫熱感。

他的身軀修長,一抱之下似乎感覺還頗有一點健美卻並不誇張的線條;他乍然繃起的胸膛有點堅硬,撞痛了她的前額;他的氣息卻和他的身體一樣是溫熱的,混合了那種他身上隱隱帶著的柑橘香味,柔和了他一直以來的高傲乖戾、尖銳冷漠的形象,讓她的一顆心霎時間就變得像是在溫水裏浸泡得過久的海綿,又柔軟又潮濕,仿佛蘸飽了眼淚和溫情,帶著滿滿的水汽和一點點握不住的酸楚;像要整個從她的指縫間漏出去,又像要整個在她的掌心鋪展開來,將其中全部的細膩感覺都一道攤開在她的註目之下,無法忽視,不容回避。

※、Chapter 217

這樣的一個人……她好像已經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人。他們不應該就這樣面臨突來的艱困,不應該就這樣被迫放棄那已經延續了很多年的想望和追求——即使他曾經做過大錯特錯的事情,他也不應該就這樣面臨比奧丁給出的刑期更加嚴酷十倍的懲罰和報覆。

她茫然地望著他那張用以偽裝的、陌生的英俊臉孔,仿佛也早已忘了告訴他,她其實已經在他們周圍布下了用以掩飾的幻境,假如他願意的話,他大可以用自己的本來面目站在這裏,站在她的面前。

……然而他似乎也並不需要聽到她的正式通知才能知道這一點。因為此刻他的身體兩側自上而下滑過兩道略微有點泛出綠色的金光,他的面容就在那道光裏恢覆成了洛基·奧丁森本來的模樣。

“那個人……他想要宇宙魔方,是不是?”她茫然地喃喃道,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語。

“他為什麽想要宇宙魔方?……阿斯嘉德不但有宇宙魔方,還有以太,這兩樣東西不是幾乎同等重要嗎……?”

然後她聽見他平靜而毫無感情的聲音。

“不,以太已經不在阿斯嘉德了。”

“我把它送去了一個或許更穩妥的地方,交由一個似乎看上去並不如何可信的人來保管……或許這不是更好的方法,但我別無選擇。”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為什麽?”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聽上去幾乎像是一種無機質的機械發音。

“無限寶石的力量太大,垂涎它們的人也太多……在阿斯嘉德喪失了防禦能力的時刻,將它們全部都保留在阿斯嘉德一個地方並非好的選擇。”

雖然她也隱約知道關於無限寶石的一些資料,但她剛剛聽到的這件事情還是令她感到有點瞠目結舌。

“既然如此……那麽你為什麽不把宇宙魔方交給他,把以太留在這裏?”

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被她噎住了,停頓了幾秒鐘。

“……禍水東引嗎。”他沈吟了片刻,突然露齒一笑。

“……好辦法。我怎麽沒想到呢。”

她一瞬間簡直氣惱得血沖頭頂。

……又被他巧妙地鄙視了!

“我是認真的!”

他回答她的聲調冷靜無比,一點都聽不出來這其中含著的嘲諷之意。

“當然,我也沒有對你說謊話。”

她的頭腦還是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

“那麽你為什麽不……”

她的聲音驟然中斷了。因為她終於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以太是黑暗精靈一族所試圖追求和控制的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而她本人不正是這世上所留下的最後一個……不,半個黑暗精靈嗎!

她當然不能說如果留下以太的話,或許她可以為了替他贏得勝利而去認真研究一下如何利用以太的巨大威力——這簡直是太近乎於戳刺他的舊傷口的舉動。但是舍以太而留下宇宙魔方?這不等於是明晃晃地在告訴“那個人”,來啊,來阿斯嘉德這裏找我啊,即使洛基·奧丁森本人已經“死”去,但是他欠你們的宇宙魔方還在這裏,等著你們來血腥地掠奪嗎?!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帶著一臉難以理解的神色,又把嘴巴閉上了。

但是這種欲言又止的表現卻仿佛刺激了他的神經一樣,他突然微微昂起下巴,冷笑起來。

“你想知道實情嗎?……實情就是,眾神之父把宇宙魔方藏得太好了……好得以至於就連我這個熟谙阿斯嘉德一切隱秘位置的人,都找不到他把宇宙魔方藏在哪裏……”他微微仰頭,笑聲變得有絲尖厲,“呵呵呵……奧丁可真是個聰明人呢。難得一見的,聰明人……”

她張口結舌地望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卻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之前乍聞惡訊時的震驚和難以抑制的情緒波動已經逐漸淡去,在他們談過了這種關乎未來那場戰爭的真正目標之類的大事之後,她現在已經能夠恢覆一定的冷靜了。

“我們會贏的……一定會。”她輕輕收攏十指,握了握他的手臂示意。

“因為你現在就是阿斯嘉德之王……所以大家都會為了你,為了你統治之下的神域,而努力去拼命……”她的目光鎮定而柔和地投射在他猶帶著一絲激動和惱怒的俊美面容上,蘊含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強大信心。

“作為阿斯嘉德的統治者,你做得很好。沒有人懷疑你的英明和睿智,與之前的神王相比有何不一樣……所以即使你暫時要頂著他的臉孔出現,大家所給予你的效忠也並無不同。阿斯嘉德從前不曾輸掉的戰役,這一次也決不會輸。事情就是這樣。”

他微微偏著頭,稀奇一般地望著她。許久許久,他卻忽然古怪地一笑。

“不……你說錯了。他們所效忠的,並不是我,而是眾神之父,那個在他們眼裏重新恢覆了理智,重新變得英明睿智起來的神王奧丁……”

“在這壯美輝煌的神域……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的真面目,卻依然獻上你的忠誠予我的人。”

他緩慢地笑了起來,笑意未達眼底,聲音卻如同大提琴一般悠長柔緩,充滿能夠蠱惑他人心志的磁性。

“……只有你一人,效忠的才是真正的我本人。”

“……你說,為什麽你總是這麽愚蠢呢?”

她微微張著嘴,感覺自己的心臟咚的一聲,發出很大的雜音;她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應該怎麽回答才是最好的。

她呆楞楞地望著他,呆楞楞地說道:“……一直以來我不就是這樣嗎……”

他垂下視線,並沒有試圖再度擺脫她的雙手,而是深深地註視著她,沈默良久。

最後,他慢慢收起了那個並不如何真誠的笑容,仿若自言自語似的低聲道:“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眾神之父……還有我的母親,當初才把主意打到你頭上吧——”

……他到底在說什麽?

她滿頭霧水似的望著他,一臉困惑的表情。

他卻突然從喉間發出一聲急促的幹笑聲,就像是在為自己的失言而緩頰似的。

“哈……你不用去了解這些。”他推脫似的倉促說道,“這些不是你應當去了解的事情。”

再給她的智商值翻一倍,她也猜不到阿斯嘉德第一聰明人此刻在想什麽。於是她幹脆利落地放棄了繼續去猜測。

“……那麽你打算把這個消息——一場戰爭即將來臨的消息——公告給整個阿斯嘉德嗎?”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光閃爍了幾次,最後仿佛下定了決心,搖了搖頭。

“不。”他說,“這和所謂的‘諸神的黃昏’一樣,都是既定的命運,無法避免,更無法改變……因此,沒有必要去公告天下,那只會徒勞地惹起人們的驚慌和不解,以及局面的更加紛亂而已。這種命運……既然它要來到的話,那麽就來吧。坦然接受它,盡力試圖用戰鬥將它延緩些,或取得現在看起來活像是異想天開一般的勝利……這也不錯。”

他這麽說著的時候,面容肅然,神色鎮定,就像是真正的神王奧丁在發言一樣;毫無疑問,長期以來被九界的統治者、阿斯嘉德的第一家庭所撫養長大的經歷和接受的教養,再度在危機時刻跳了出來,至少有一部分影響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5月20日:

據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作者菌不得不面對痛苦的現實——好像有鳥兒在我家空調的管道裏做窩了。。。而且是兩臺空調它們都沒放過。。。T_T

其實做窩倒是沒什麽,重點是它們還在半夜叫。。。作者菌的腦洞會徑直往鬼故事的方向奔去!這下各種音效還半夜都自己找上門了,於是大家可以想見是多麽的一團混亂。。。=_=

PS. 謝謝exrion小天使美妙的地雷~^ω^

※、Chapter 218

但是她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因為他現在看起來更成熟,更冷靜,更沈穩——而不是像從前那個內心飄移不定的缺愛的少年一樣偏激乖戾一般地發著狠,試圖拖著所有人跟自己一道下地獄——而現在的阿斯嘉德,無疑是需要這樣一位神王的。難怪托爾當初會說,他認為洛基會是比自己更加適任的神王。

……何況神王也會偶爾把事情搞砸,或者給神域帶來點什麽不安定因素的,不是嗎?瞧瞧奧丁從約頓海姆領養了死對頭的小兒子之後,或者在弗麗嘉犧牲於黑暗精靈入侵之後,他都失去理智地幹了些什麽吧——即使是他一直以來都寄望甚深的長子托爾,都不得不承認是時候繞開他父親,想些別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好像才是更好的選擇。

於是,她幼稚地用力搖了搖他的手臂,就活像是個小孩子似的,大聲說道:“那麽就這麽做吧,吾王。”

最後那個稱呼好像讓他感覺有點意外似的楞了一下,隨即臉上浮起一絲嘲弄的笑意來,好像有點無可奈何似的搖了搖頭,嗤笑一般地說道:“我的天啊,約露汀,你還真是有把糟糕的事情變成一種……呃,笑話——的天賦。”

聽到這種定義,她的眉心輕微地跳了一跳,卻並沒有立刻跳起來分辯。

他想著,或許她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真正單蠢的妞兒了吧——假如她是的話,奧丁和弗麗嘉就根本不會把他們那種異想天開的希望——利用她來讓他們兩人彼此牽制,遠離阿斯嘉德的王位,又不致背叛阿斯嘉德——寄托在她身上。這多麽可笑,又多麽可嘆;他們是兩個被神域所放逐的棄兒,但是到了最後,卻是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要主宰神域最終的命運走向,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天意的嘲弄和命運的玩笑,是不是?

但是下一秒鐘他就聽到她的聲音,清朗堅定,毫不遲疑,一如當年。

她說:“記得嗎,我始終這麽認為——這個世界是一個笑話,可是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不會有人想看你笑話。”

……

從那天以後,阿斯嘉德的防禦系統修覆的進度倏然增進了許多——範達爾因此叫苦連天,說他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任何休息時間去向任何一位阿斯嘉德可敬的淑女獻上他的敬意了——但是鑒於眾神之父終於忍無可忍,表達了一些他對於防禦系統修覆進度過於遲緩的不滿,無人敢在這種時候向他提出質疑,或僅僅只是申請幾個小時的額外休假或者加班工資。

而阿斯嘉德的軍隊消耗在訓練場上的時間也更加延長了,聽說眾神之父召見了希芙和其他負責此事的人,前所未有地嚴厲訓誡大家“要以上次黑暗精靈入侵神域為戒,每一天都要當成明天就有大敵入侵來做好一切準備!”雲雲,還提到了上次黑暗精靈入侵神域的時候,整個神域的軍隊反應過於緩慢和混亂的問題,簡直就像是一場積怨已久的秋後算賬。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是每個在阿斯嘉德正經領有一攤任務和事宜要負責的人,都感到了異常的郁悶。

“最近日子真是格外難熬啊……”燥熱的午後,範達爾站在阿斯嘉德仙宮外的演武場邊,一邊用手在臉側扇著風,一邊沖著自己身旁同樣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裏甲胄森嚴的難友感嘆道。

“我都連續工作半個月沒有休息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簡直沒有富餘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像這種情形在中庭該怎麽形容?超時工作?人困馬乏?怨氣沖天?”

他旁邊的那個人很顯然是在忍著笑,她長長的黑發在腦後簡單地高高紮成一束馬尾,泛著銀白亮色的短甲之下露出纖瘦的手臂和長腿的一部分,一手持劍一手執盾,黑色的雙眸因為躍動著笑意而顯得亮晶晶的。

“我猜他們更願意說是——呃,老板無良?血汗壓榨?”

範達爾睜大了眼睛。“天哪你可真敢說——!果然差點進英靈殿的人就是不一樣啊不一樣……”他做作地感嘆道,演技之浮誇簡直讓人看不下去。

“哦得了吧,範達爾,就算沒有那一出,我也是經常在英靈殿周圍打轉的——別忘了我住在哪裏。”那個剛才言辭聳動的人好脾氣地微笑道,順手把短劍和銀盾交給一位在訓練結束後負責上來收取武器放回庫中的侍衛,然後輕輕地晃了晃頭,長長的馬尾順勢在她腦後輕輕躍動,額上的一顆汗珠也隨之被甩到空氣中。她用手背隨意在前額上擦了一下,感嘆道:“天氣還真是熱啊……”

範達爾頭腦裏那根屬於紳士的神經立時發揮了作用,殷勤地遞過一條潔白如新的手帕,在她有點詫異地將視線投向他的時候,笑著指了指她滲出細小汗珠的前額,體貼地並沒有直接說話。

約露汀馬上意會到他的好意,笑著向他隨口道了一聲謝,果真用那條手帕擦了擦前額和鬢角,順口說道:“我會買條新的還給你的……”

“哦不,”範達爾起初對她的這種反應似乎感到有點驚訝,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面前這個姑娘和神域其他心儀於他的妞兒們都不一樣,是不適用於他那些花花公子的手腕的;於是他立刻換上了一副良善大親友的面孔,答道:“我會把這條手帕計入日常訓練損耗中的……所以我可以到陛下那裏去申請更換它的經費——”

約露汀微微一楞,似乎覺得他的答案很有趣似的,大笑起來。

“哦,別開玩笑了,範達爾!我已經好幾次看到你風度翩翩地到處替那些摘花弄臟了手的、因為某種事情而哭泣的、或者像我一樣因為天熱而出汗的女士們遞手帕了……假如那些都要計入訓練損耗的話,陛下到底要替你白白出多少次手帕錢啊?……”

範達爾對她無情揭穿他的行為一點都不以為忤,愉快地沖著她眨了眨眼,還做作地向她那邊側過身去,刻意壓低了一點聲音說道:“噓……別讓陛下聽見這件事。你知道的——也許陛下不太能夠理解,但是我一向認為,紳士有替淑女充分開解郁悶,讓她們心情愉悅的義務——”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一只渡鴉拍著翅膀,撲啦啦地飛過來,猛地插/進他們兩人之間。

範達爾和約露汀不約而同地被它嚇了一跳,各自下意識地往另一側飛快地閃身避開。那只渡鴉迅速穿過他們之間突然變大的空隙,繼續向著前方飛出去幾米,然後在半空中忽然打了個回轉,又飛回來,掠過他們臉旁,徑直沖向他們的身後。

他們兩人幾乎是一同轉身望向渡鴉飛行的方向,看見神王就站在距離他們不太遠的地方,正緩緩伸出一只手臂讓渡鴉停在上面;他那只僅剩的、目光銳利的左眼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們。

下午的訓練已經結束了,演武場邊的這塊空地上,此時只有他們三人在。一時間,不只是範達爾,就連約露汀都幾乎要認為神王會立刻訓斥範達爾稍嫌過頭的玩笑;不過神王卻並沒有那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5月21日:

本章提到的渡鴉,是奧丁的寵物什麽的。。。雷神2開場的時候有一場戲是他讓渡鴉停在自己手臂上,然後試圖說服托爾娶希芙。。。

所以渡鴉看起來完全是說媒的時候可以在場的吉祥物嘛【大霧!

※、Chapter 219

他只是用那種大家都熟悉的、蒼老而威嚴的聲音,以冷漠的語調說道:“你們難道已經完成了訓練,認為自己可以天下無敵了嗎?最近九界頗不平靜——這一點即使普通阿斯嘉德人不知道,你們兩人難道也不知道嗎?假如明天什麽居心叵測的惡棍就來攻擊阿斯嘉德的話,你們打算如何迎敵?”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突然以難得一見的刻薄口吻繼續道:“就靠給對方一人送一條白手帕,然後期待著他們會什麽都不打就揮舞白手帕向我們投降嗎?”

範達爾下意識縮了縮脖頸,然後啪地立正大聲應道“是的!我很抱歉,吾王!我這就去重新檢查防禦系統的運行情況!”,然後丟給他旁邊的約露汀一個“吾命危矣必須現在就回去拼命做苦力了我看你也還是趕緊伏地請罪自求多福吧吾友”的眼神,就一溜煙地退場了——連他剛才遞給約露汀的那條嶄新的白手帕都忘了拿回來。

目送著範達爾的背影,約露汀莫名地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來才好。

“真高興看到在這麽危急的時刻,你還能這麽愉快。”一個涼涼的聲音在她面前不遠處響了起來。

約露汀這才註意到,在她目送範達爾跑路的時候,神王不知何時已經走近了她的面前。他已經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先前那兩只分別站在他肩頭和手臂上的渡鴉也飛走了——那兩只渡鴉是真正的神王奧丁的寵物,平時就算是托爾好像都沒有使喚過它們;可是現在居然也如此順從地聽令於洛基假扮的神王,不得不說這確實說明了那麽一點問題。

“是的,吾王,這種心理上的強大也許有助於未來可能的戰鬥?”她笑瞇瞇地答道。

他又露出了那種嫌棄的表情,就好像她故意犯蠢在他看來是一種簡直不能容忍的行為似的。

“你完成了今天的訓練?”

她點點頭,解釋似的說道:“……所以在場邊遇見範達爾,正巧在等人來收集訓練用的武器防具,於是就聊了兩句……”

“我對你們是如何開始交談的,又談了些什麽,完全不感興趣。”神王冷冷地打斷她。

她後面的話被噎住,張了張嘴,好像有點訕然地摸了摸鼻子,卻並沒有因此而氣惱,只是寬容似的笑了笑,答道:“……好吧。”

雖然這種態度並不能讓神王滿意,但是今天看起來神王似乎也無意於當眾與自己的屬下發生爭執。他淡淡地吩咐自己面前這位乖順得似乎有一點過了頭的屬下“日落時分到正殿來”,然後就離開了演武場。

當約露汀依言在日落時分到達仙宮正殿的時候,神王正在那裏。和以往不同,他今天並沒有高坐在正殿高處的華美王座上,也並沒有右手緊握那柄永恒之槍。當正殿的大門在她身後軋軋地關閉的時候,背對著她站在王座階下的神王轉過身來面對著她,那柄神王的閃光權杖斜靠著王座,隨意地被擺放在那裏。

她臉上步入正殿時帶著的那個淺淺的、有絲客套也有絲真誠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發生了什麽事?”

出乎他意料地,她一秒鐘也沒有耽誤,就這樣直楞楞地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她總是這樣,在關鍵的時刻總是不管不顧地揮出直拳,坦白得可怕。也許頭腦簡單的人都像她一樣,習慣於在遭遇危機的時候停下自己那再旋轉多少圈也無法把整個事態想清楚的愚鈍大腦,聽信自己的直覺而行事?

在逐漸解除幻術、現出本來面貌的那兩道明亮的光芒裏,他意味難解地笑了一笑。

“‘那個人’隨時都有可能到來。”他簡潔地說道,“最近我獲得的報告並不是太好。九界裏出現的一些……異動,已經讓我充分地認識到阿斯嘉德將要面對的危機……”

他就頂著屬於洛基·奧丁森的那張面孔,站在阿斯嘉德至高的王座之下,身上深色的皮革和暗金的甲胄上泛出一絲冷光。他的面容線條清晰而深刻,神情裏仿佛帶著一絲厭倦和一絲疲憊,令他那張蒼白俊美的面容染上了一層滄桑冷漠。

看著她張口結舌,錯愕不已的模樣,他扯起唇角,再一次露出那個她無比熟悉的、嘲弄一般的笑意。

“也許明天我們就要面對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了,”他平靜地說道,毫無感情波瀾的綠色眼眸投向她的臉上。“你感到害怕嗎?”

她一瞬間似乎顯得有點愕然,因為雖然他們曾經共同面對過無數艱困和敵手,共同參加過很多戰鬥,他卻從未問過她這個問題。就仿佛他是決不會感到害怕的一樣,又仿佛他從來都不曾關心過她真正的感受;他們之間,僅止於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而已。

可是現在他卻突兀地將這個問題拋到她面前來了。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她低頭想了想,才輕聲說道:“既然你這麽說……是有一點。”

他微微瞠大了雙目,就好像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坦白似的。過了幾秒鐘,他才嗤笑似的舒了口氣,說道:“……哈!是嗎?”

她擡起眼來靜靜地凝視著他,眼裏似有一抹笑意。她點了點頭,臉上是誠實的神色。

“當然了。每次戰鬥前,我都會害怕……只是真的到了開戰的時候,我往往就會忘記了害怕。我想那是因為我的註意力都被轉移了吧。”

她這麽說著,語氣一點也不害臊,十分直白地盯著他,臉上寫滿了“我的註意力都轉移到了誰的身上你一定懂的”的表情。這種灼灼的瞪視居然讓他油然而生了一絲不自在的情緒。

是啊,他當然懂得。他當然知道每次戰鬥中她還要拿著那雙明澈得像黑水晶一般的眼珠子不時地盯在他身上,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幹擾。那種盯視多少會讓他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雖然已經習慣了去利用她那種迷人的強大能力,但是為了保證每次都能激發出那樣強大的能力,或者為了保證這種迷人的能力不至於被其他人所用,他還是不得不在困境或危險中分出一線註意力給她,好確定她在真正能夠派上用場的時候不至於掉鏈子,或者確定她不會被其他人輕易騙去。

而這種時刻對她保持一點點關切的習慣對他而言是有害的,他對此感到厭煩,更對此感到厭倦。但是當她真正“死”去之後,她不再出現在他近旁,也不需要他再對她進行多餘而有害的關切了,他卻一時間感到有那麽一絲空虛和不習慣。

而正是這種空虛和不習慣,促使著他接連作出了許多令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決定。他拒絕為她舉行追悼的葬禮,卻留下了那條人們帶來以紀念她的長裙;他不能完全相信她的死亡,卻下令封閉了英靈殿外密林裏的那間小木屋,並且將屋裏的一切保持在她離去時的模樣。

他本已決定永不再與曾經利用和耍弄自己的妖婦羅蕾萊會面,但當她捎來一張言辭閃爍的紙條,暗示著她也許知道那個妞兒生死的真相時,他又去了地牢,以神王的身份審問那個想要借此生事的惡毒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5月22日:

哦別擔心戰鬥還不會這麽快到來的。。。

根據作者菌的計算,它還要拖上幾天時間才會爆發【不

※、Chapter 220

最後,他知道了她仍然活著,藏身在中庭,似乎決定永不再與他相見的消息之後,他又毫無理由地前往那座曾經記錄過他的失敗的城市,並在那裏找到了她——很難說他是期望著她的回歸,還是匍匐在他腳下的永久順服與懺悔;但當她最終回到了阿斯嘉德之後,事情還是沒有如同他所設想的那樣令人滿意地發展。

一直到了現在,共同緬懷過他的母親,好像對彼此說過更多的話,她為他帶來母親曾經對他寄予的愛與信任的言語,也為他帶來眾神之父背後深藏著的震撼性的身世之謎……有過遲疑,有過迷茫,有過驚愕,甚至煩惱與痛苦,傷感或困惑……但是到了最後,站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大殿裏,站在他面前的,始終是她,永遠是她。

在他風光的時候,他大笑的時候,他痛苦的時候,他動搖的時候,他失敗的時候,他得意的時候,一切光明與黑暗的時候,一切好與不好的時候……無論是身處人生光明燦爛的頂點,還是艱困黑暗的深谷,站在他身旁的,始終是她,永遠是她。

……可是他卻始終不知道,她就這樣從那個混亂落後的中庭,回歸了這一片金碧輝煌卻暗藏危機的神域,是否心甘情願,又是否義無反顧。

也許她執拗地逗留在那裏,愚蠢而毫無理由地羨慕著那些螻蟻們光明單純的人生;可是他們的身世、他們的過去,和潛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那一個名字,重新浮上水面,要將他們都一道拉回那片黑暗冰冷毫無希望的深海。

他驀地勾起一邊的唇角,神情和語調都變得十分奇怪。

“你自以為了解痛苦的滋味嗎?痛苦和他比起來,簡直像蜜一樣甜——”

她猛然擡起頭來緊盯著他!

這已經是第二次,她從他口中聽見完全相同的對白了。

而她認為,哪一次他這樣說,都不是失言。

她楞楞地註視著他。

他那雙仿佛泛出美玉一般色澤的綠眼珠也同樣盯著她,眼中似乎蘊含著深邃的、翻滾著的風暴和星雲,像是遼遠夜空一樣高遠冰冷,又像是廣袤大海一樣翻騰難解。

一個念頭驀地油然而生,在她心頭迅速化為一只不安分的小貓,來回奔跑著,騰騰地沖撞著她的胸口。

【假如想要擁抱的話現在就來實現吧,妞兒。因為假如明天到來的話,在殘酷艱難的戰場上是看不到未來的……你不能等到自己再一次被迫將心臟撞碎在敵人的飛船上的那一刻,才來後悔你沒有多擁抱過幾次這個你渴望了一輩子的人,因為也許等到下一刻你就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每一次再見都是永別——】

這樣的念頭在她心裏升騰,發漲,無限擴大,像是要漲開來撐破她那顆原本沈沈跳動的、柔軟而發痛的心臟。

於是,她很快地在這樣強大的渴望面前,輕易地屈從了自己的軟弱。

她毫無預兆地倏然移動了腳步。起初只是遲疑的一小步,然後她很快就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氣和一往無前的愚直的天性;她一鼓作氣地猛沖上去,一眨眼的工夫就沖到他面前。沒有給他一絲拒絕的機會,她飛快地張開雙手,一下就將他的上身連同垂落在身側的雙臂一道箍住,箝進自己的擁抱裏。

再度被她突襲,他起初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